2019年9月26号至2020年1月6号,一场名为《阿尔瓦·阿尔托建筑的人文景观》(The Cultivated Landscape of Alvar Aalto)的展览于芬兰建筑博物馆展出。它将展示一系列阿尔瓦·阿尔托各个时期的经典建筑作品及对他产生深远影响的自然、人文景观。该展览由芬兰建筑博物馆和阿尔瓦·阿尔托基金会联合推出。
生于芬兰的阿尔瓦·阿尔托(1898-1976),是现代建筑的重要奠基人之一,是地域性、人情化建筑理论的倡导者。在国际上的声誉与四位大师一样高,而他在建筑与环境的关系、建筑形式与人的心理感受的关系这些方面都取得了其他人所没有的突破,是现代建筑史上举足轻重的大师。阿尔托于1928年参加国际现代建筑协会,次年,按照新兴的功能主义建筑思想同他人合作设计了为纪念土尔库建城 700周年而举办的展览会的建筑。他抛弃传统风格的一切装饰,使现代主义建筑首次出现在芬兰,推动了芬兰现代建筑的发展。在此后的一系列设计中,地域性与人情化的人文主义关怀贯穿了他的设计生涯,究其原因,则与他成长的自然景观环境、地理位置、历史人文环境等都有着深刻的联系。
芬兰厅
在芬兰的民族文化中,统治自然的主导力量就是生长万物的大地。生活在田园中的童年经历,以及当土地测量员的父亲、高级林业工作者的外祖父都对阿尔托有着深刻的影响。因此,富于变化的自然环境,对于阿尔托建筑思想的形成具有非常重大的作用,自然光线强烈的变化,季节的变化所带来的光线、气候、景观的变化,都使芬兰成为充满诗意的世界,而他的建筑作品就根植于这样的土地,他的建筑就是在这丰富的景观肌理变化的对应与协调中形成的。
帕米欧肺病疗养院
帕米欧肺病疗养院属于阿尔瓦·阿尔托成熟期的代表作品。他把柯布西耶和格罗皮乌斯的激进与荷兰建筑师约翰尼斯·达克的思想结合起来,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设计风格。以功能为出发点,在设计中使空气以及阳光都尽量符合治疗肺结核病人的需要。整个建筑依地势起伏铺开,与周围环境和谐统一。平面大致成长条状由通廊连接,各条之间不相互平行,表现出功能和自由结合的风格。整体采用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线条简洁。长条玻璃窗重复排列,形成干净简洁的韵律。最底层采用黑色花岗岩,和白色墙面形成强烈对比。阳台的玫瑰色栏板使得建筑简洁的线条充满跳跃的动感。室内采用淡雅的色彩,细节充分考虑到病人的起居需要,而不是单纯追求理想化和抽象化的造型模式,大大扩展了功能主义的含义。
帕米欧肺病疗养院
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均位于欧洲最北部,其中芬兰就有四分之一的国土位于北极圈内,芬兰的四季中充满了变化,随着季节的变迁,光线、自然景观等都会产生巨大的差异,这些使芬兰成了一个美妙而充满诗意的地方,尽管这里气候非常恶劣,但是这里的人们却没有忘记去欣赏大自然带来的美景,反而使人们更加乐于发掘自然界中美妙的元素。芬兰的传统建筑带有强烈的地域色彩,房屋主要以原木为材料,上覆以斜屋顶,室内崇尚朴素简洁的特性,但柔软的羊毛毯,未经雕琢的木质家具都处处透出一种温暖,正是芬兰传统建筑中表现出来的与大自然景观的和谐形成了阿尔托思想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阿尔托的作品中内外空间的不同也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环境特点息息相关,朴实无华的室外空间与异常开阔明亮的内部空间的塑造正是体现了长期生活在冻土地区芬兰人的建筑特征。
玛利亚别墅
玛丽亚别墅是阿尔托古典现代主义的巅峰之作,被称为“把20世纪理性构成主义与民族浪漫运动传统联系起来的纽带”。它可与赖特的流水别墅、柯布西耶的萨伏伊别墅、密斯的范斯沃斯住宅相媲美。对于北欧人来说“与自然共存”是一个设计母题,年轻的阿尔托建造的这所别墅,不论哪间屋子都可以感受到光与自然。在对现代主义功能推崇的同时,极力照顾到了业主的人文追求及素养,同时遵循且改进了地方建筑母题:部分采用不同的材料,木材为主,砖石点缀,用一种新的手法将老式建筑主体汇入整体中。但最重要的创新在于一种新的、贴近自然的、非几何形体的空间结构。之后的事情证实了,这座独特的建筑所采用的新的理念同样适用于普通人的住宅。
芬兰有长期被外族统治的历史,直到一战后期的1917年才完全独立。这样的历史、人文背景对芬兰民族的性格有着重要的影响,使得他们在对待外来文化时显得相当小心谨慎,不会盲目随从,而是批判性的接受外来文化中积极地要素,阿尔托就成长在这个过程当中。二十世纪初,随着现代主义建筑的影响,现代主义建筑成为整个欧洲建筑发展的主流,在这种状况下,阿尔托通过对民族化和人情化的现代建筑道路的探索,为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启示。
芬兰厅
1962年,阿尔托负责赫尔辛基音乐厅和国会大楼的设计,这是城市中心规划的第一部分,严格地说音乐厅是阿尔托规划中的核心部分。音乐厅于1967—1971年建造,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最大的音乐中心与会议中心。它的主立面面向特拉斯广场,背后是海斯佩里亚公园和国会大楼。音乐厅的建筑外部形态与北欧的阳光产生直接关系, 临湖不规则的立面光影就是最直接的证明,为了使建筑更好地跟基地环境景观保持和谐的关系,阿尔托将大体量演奏厅进行了消减,划分为三个较小的体量,同时采用了来自意大利卡拉拉所产的白色带蓝纹的大理石,算是一次昂贵的尝试。这种白色的大理石跟黑色的花岗岩的组合使整个建筑体量轻盈而不失庄重,在阳光的照射下,丰富变化的体量产生了雕刻板的效果,临湖的外墙上还用竖向线条来分隔墙面,这种沿水平方向展开的竖向线条一方面寓意芬兰松树林的自然景观,同时又让人想起了钢琴键,通过隐喻的手法暗示着建筑的性格。
有悖于现代主义主流所追求的那种能普及全世界的建筑语言,阿尔托追求的是一种密切联系所系土地的地域性表达。然而今天,全世界的城市是被技术-经济导向和形成固定风格的全球化建造方式所统治的:它们试图通过技术、形式和美学的创新抓住我们的眼球。今天的建筑学被三种力量所威胁:全盘的工具化或功能化,变成营利的载体,和带有操控性的唯美倾向。这些发展的结果是,建筑学迅速失去了她艺术上的自主性,其关于本原的意义,以及作为一种艺术的地位。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所说过的一切,其意义都在于强调以下这一点:多样性与生长,这些使我们回想起自然有机生命的特性,才是建筑学的精髓。事实上我想这么说,这将永远是建筑学中唯一的、真正的方法 ……”